尤先生把手放在門鈴上，還沒按下去，蘇家大門已經開了。蘇向暖把兩人讓進來，“請進。”

她肯定提前接到通知了，尤先生想，一定是那幫警察告訴她的。

尤夫人抽噎著，“你、你告訴阿姨，小左，小左怎麽會……”

蘇向暖說：“我，我不知道，我到的時候——”

尤先生語氣不善，“你怎麽找過去的。”

蘇向暖說：“直覺。”

尤先生臉色一沈，還未說話，蘇向暖已站起來給他們分茶。尤小左試圖擁抱自己的父母，可每次都透過他們的身體。蘇向暖看不下去了，把茶杯塞進尤氏夫婦手裏，趁機觸碰他們。

尤小左再一次把手放在尤夫人肩上，實實在在地摟住她。蘇向暖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，一直觀察她的尤先生看到了，他拍掉她手上的杯子，“你笑什麽！我兒子死了，你很得意嗎！”

尤小左攔在兩人之間，“爸，你幹什麽呀。”

可惜除了蘇向暖，沒人看得見他。

尤夫人忙拉住自己先生，“你幹什麽朝個小姑娘發火。”

尤先生甩開她，去院子裏抽煙。

尤夫人握著蘇向暖的手，“蘇家姑娘，你別生氣，他是接受不了小左沒了。我一個女人家還能哭幾聲，可是他，唉，你別往心裏去。”

蘇向暖想躲開她的碰觸，可她握的太緊。蘇向暖看著滿臉悲傷的婦人，再看看旁邊的尤小左，試探著把手覆在她手上。

尤小左說：“對不住啦蘇小暖。我真沒想到他這麽難過。蘇小暖，你能不能告訴我媽，我挺好的，叫她別想我了，現在科技這麽發達，趁她和尤先生還不算太老，再生一個……算了，不讓他們生了，你就和他說，我挺好的，讓她別難過。”

蘇向暖給他傳話，“阿，阿姨，你不要難過，尤、小左哥哥知道會心疼的。”

尤夫人瞪大眼，緊緊握住她的手腕，“蘇家姑娘，你跟我說，我家小左是不是在這。我聽見了。我都聽見了，剛才的話是不是小左讓你說的，小左是不是還讓你告訴我們再生一個！”

蘇向暖驚詫地看向尤小左，尤小左驚訝地看著尤夫人。

尤夫人立即流下了淚。她松開蘇向暖，摸著空氣，“小左，小左你在這是不是，你怎麽這麽狠心，都不出來看看媽媽。”

尤先生聞聲歸來，快步走到兩人中間，“蘇向暖，你又耍什麽花招！”

尤夫人拉住他，“別，別，你對蘇姑娘客氣些。她把咱們小左帶回來了。”

尤先生大怒，“你瞎說什麽！”

韓楚和蘇墨也從樓上跑下來。韓楚擋在蘇向暖前面，“尤伯伯尤伯母，真抱歉，我小姨和姨夫都不在家，怠慢了。小暖還小，招待不周，請海涵。”

韓楚的面子還是要給的，尤先生費力扯出個笑臉，“韓楚也在啊。”

韓楚說：“伯伯，咱們之間不用客氣。我知道您難受，不瞞您說，昨晚看見小左哥，我也偷著哭了好幾回。”

尤先生登時眼眶泛紅，“我知道你這孩子重情義，小左沒白疼你。”

尤小左還是沒忍住，“爸，人家就是客氣客氣，我比韓楚快大一輪了，根本不在一起玩。”

尤夫人又要拉蘇向暖的手，這回蘇向暖躲開了。尤夫人奔潰大喊，“你為什麽不讓我見我兒子！尤小左在這，你為什麽不承認，你讓小左出來見我。小左，我是媽媽，你出來啊，你出來看看我！”

尤小左抱著她，“好了好了，媽，我在這我在這。你有高血壓，不能激動。”

韓楚說：“尤伯伯，對不住了，蘇向暖她不大喜歡別人碰她。”

尤先生鐵青著臉，拉住尤夫人，“你幹什麽呢，還嫌不夠丟人現眼！跟我回家。”

“我不走！”尤夫人還想抓住蘇向暖，“我知道你能看見小左，求求你，讓我見見他。”

蘇居安這時終於趕回來了。他把蘇墨拉到自己身後，“蘇向暖，你一天到晚裝神弄鬼有意思嗎！老尤，實在對不住，她精神有問題，你別和她計較。”

尤夫人忙說：“不關她的事，你姑娘沒騙人，小左真的在這裏。”

蘇居安說：“嫂子，小左出事，大家都難過。但您可不能信這些，這世界上哪有鬼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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